那些效果不彰的干预措施之所以能引诱许多人采用,是因为在短期之中我们确实可看到一些效果:新房屋建好了、失业的人受了训练、饥饿的孩童获得照顾、不足的订单有了补货、把烟戒掉、解除孩子的压力、避免了与新同事的冲突……。然而补偿性回馈通常要经过一段时间的“滞延”(delay)才会被发现,也就是短期利益和长期弊害之间的时间差距。《纽约客》(The
NeW
yorker)杂志曾登载一幅卡通:有一个人坐在倚子上,推倒左边的一个大骨牌。他告诉自己:“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。”然而他没有看见那骨牌正要倒向另外一个骨牌,而后倒向另外一个,一个接着一个,骨牌链最后将统一圈从他的右边击中他。
许多管理的干预行为,常在恶果显示之前,呈现良好状况的假象,这是为什么只重表面的政治性决策(例如为了讨好老板)常制造出反效果的原因。似乎人类已发展出一套复杂的系统,有办法使任何事情在短期看来很好,但是最后补偿性回馈会阴魂不散的回来找你。就像骨牌圈移动的时间滞延,系统问题很难当下辨认。典型的解决方案常可在开始的时候治好症状,我们觉得好极了,误认现在已有所改善,或甚至问题已经不存在。但在二、三年,甚至四年之后,以前的问题会再回来,甚至有新的问题因此而引发。到那个时候,旧人已走,新人将面对更难处理的问题。
生命的系统有其完整性,而其整体特性也因此显现在外。组织也是一样;要了解组织中管理问题的症结,必须先了解产生这些问题的系统整体。
有个古老的故事,可说明这个法则的论点。三个瞎子遇到一只大象,每一个人都大声惊叫。第一个人抓住大象的一只耳朵说:“它是一个大而粗糙的东西,又宽又阔,像一片地毯。”第二个人握着大象的鼻子说:“我摸到的才是事实的真相,它是一个直而中空的管子。”第三个瞎子握着一条大象的前腿说:“它强有力而坚实,像一根柱子。”这三个瞎子与许多公司制造、行销、研究的主管有雷同之处。每一位主管都清楚地看到公司的问题,但是没有一个人看见自己部门的政策如何与其他部门的政策互动。按照这些人思考的方式,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一只大象的全貌。
看“整体”并不表示,每个组织的问题都能够以察看整个组织而获致了解。有些问题只能靠研究主要机能怎样互动,才能够被察觉得到,像是制造、行销与研究之间的互动;但是有些问题的关键系统力量,是来自某个特别的机能领域;还有些问题,必须考量整个产业中的互动力量。关于如何判断整体,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:我们应该研究的互动因素,应该是那些跟要解决的问题相关的因素,而不是以我们的组织或系统中,因功能而划分的人为界线为出发点。这个原则称为“系统边界原理”(Principle
of the system boundary)。然而实际要应用这个原理却有困难,因为组织的设计往往让人看不清楚任何重要的互动。
许多欧洲城市做城市规划时,为了维持市区内外平衡的发展,方式之一是维持一块面积相当大、环绕城市的“绿带”,以抑制市郊因过度发展而取代旧市区,因而使旧市区加速老化。反之,美国的都市鼓励郊区不断发展,市区富有的居民也因此不断搬到郊区,旧市区则愈来愈差,终至沦为罪恶和贫穷的渊薮。今天贫穷的区域,像是纽约的哈林区与波士顿的罗克上伯利(Roxbury),原来都是高级区域。企业也常犯同样的错误,只顾不断地购并和投资新事业,而不再对原有基础作投资。
有时候人们不分青红皂白把一头大象分为两半,但这样做绝对不会得到两只小象,只会搞成一团乱。所谓一团乱,是指找不到杠杆解,困难的问题依旧存在,因为杠杆解位于互动中的位置,无法由你所掌握的片段看出来。例如目前组织设计的方式,使人们很难看见重要的互动关系。一个常见的组织设汁的方式是施行硬性的内部分工,并且禁止询问自己部门以外的问题;如此一来,各部门常为了把自己的部分“打扫干净”,而把问题扫给别的部门。